这日天色有些晚了,昏黄的日光照着干燥的小院,像火光在干柴旁晃动,来回之前总是荡漾着不安的气氛。
于家的长房嫡孙总是每一季都要生些毛病的,年岁慢慢大起来,不用隔三差五地卧床歇息,已然不错了。似春日这般干燥多风,春风里又夹着西北吹来的风沙,他这几日喉头不适,咳喘得便厉害了些。
这日于清杨亲自带着于霖读书,手把手地教他文章制艺,还没到了要进晚膳的时候,厚朴却过来传话,说大夫人为三少爷送补药来了。
从前崔氏也不是没为于霖送过药,大多也就是打发丫鬟送过来;便是自家来了,也从不打扰于清杨带着于霖读书,不过将补药交给厚朴他们,远远的看一眼便回去了。
而今日厚朴却专门过来通报,于清杨闻言眼中闪过诧异,旋即说道:“请大夫人进来。”
崔氏是端了两个瓷盅进来的,进门便道:“二叔辛苦了,我炖了些家常的枇杷露,二叔用这润润嗓子吧。”
他说着,便把两个瓷盅分别放到了二人脸前。
她给于清杨的是枇杷露,递给于霖的却是药了。
于清杨十分惶恐!连忙起身朝她道谢:“大嫂不必这么客气,都是一家人。”
崔氏虽然时常担心二房挪用家产,可要让她平心而论,她也晓得于清扬是个大公无私的人。
于清杨对她客气,她自然高兴,想来于清扬没有因为廖氏的事情一直恼了她,她觉得再提嫁妆箱笼的事情,便好说多了。
于霖不知母亲为何到来,咕噜咕噜喝完了药,便说道:“儿子喝完药了,娘不要担心了。”
崔氏一瞧,于霖竟有要送客了,连忙道:“娘过来是同你二叔父商量你大姐的亲事的。”
于霖听了脸上有诧异闪过,于清杨听见是来找他的,连忙问道:“大嫂有何事,但说无妨?”
“倒也没什么大事,只是霏儿嫁妆这边,之前也没能想到她有福分嫁进侯府去,给她置办东西,如今看来已是不够体面。侯府那边规矩又重,大婚的时候失了面子就不好了。我想着,霏儿的嫁妆箱笼能不能先借灵儿的用一下,只大婚那几日临时装个样子,等过后必还回来的。”
崔氏这话说的有些怯意,小心地打量着于清杨。于清杨虽然觉得借嫁装箱笼这种事情怪的紧,可于小霏的这门亲事,从头到尾都是怪里怪气的。而崔氏和于小霏又一门心思认定了这门亲,他实在不好多说什么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