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吉城南门大开,无数人蜂拥而出,往杭州境内狂奔。
无数铁蹄也随之而来,一路掩杀不止。一直追到官道之上再也看不到一个人为止。
郑智打马漫步在安吉街道之上,城门附近的民宅全部被拆得七零八落,城墙之上堆满了拆卸下来的各种重物。
厉天闰也未想到,费了这么大功夫拆卸下来的东西,竟然一点也没有派上用场,此时的厉天闰早已从东门而出,跑得不见踪影了。
郑智显然也习惯了面前这般场面,一座原本繁华兴盛的城市,变成眼前这般满目疮痍的场景。
一座宅子,通常都是几代人的积蓄与辛劳,却是变成了一滩瓦砾废墟。这安吉城再想恢复到原来的场景,至少也是一二十年之后的事情了。城中百姓还能如原来那般富裕,一二十年是一定也做不到的。
江南文风鼎盛之地,来了一帮拿着刀不识字的人。后果可以想象。
湖州归安城南七里,正是云巢山,官道从云巢山侧而过,云巢山并非高山峻岭,不过五六十丈的高度,却是能把守官道要害。
今日的云巢山与往日看起来略微有些不同,若是本地人打眼一看,必然能发现其中不同之处。因为林间裸露之处竟然出现了原来不曾见到的许多石头,显然是人为布置上去的。
石宝带着万余兵马驰援归安,一路紧赶慢赶,只想在敌人攻城之时到达归安城下。云巢山一过,七里之内就到归安城。
湖州地势,算是比较险要之地,境内也算是崇山峻岭,虽然有大湖河流,西边则是天目山脉,境内林木覆盖无数。但是湖州也算是真正的江南之地,北是苏州,南是杭州。真正说吴侬软语的地方。
石宝一路行来,即便有宽敞官道,却是蜿蜒曲折,忽上忽下,行军赶路也是艰难。
终于要到归安,石宝心中轻松不少,骑着一匹并不高大的马行在人群头前,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。
眼前的云巢山并不高大,在这一路之上也并不显眼,石宝快马而过,过的云巢山便是一片开阔,上得高处隐隐似乎还能看到归安城墙,视线极为宽广。
杨可世于林间看着上下官道上的贼兵,看得头前人马已经过了山口,却是并不着急,依旧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。
一万人于官道排列而过,绵延三四百步的距离。队头过得山口,队尾却还未入山口。
杨可世紧盯着下面的贼兵,看着一个一个包着布巾的头颅于林间闪烁。
终于等到贼兵队伍中心到得伏击地点,杨可世大力推下身前的一块大石头,口中喊道:“杀!”
无数石块从山林滚落下来,伴随石块滚落的还有不少羽箭。
还有林间无数喊杀之声!
从山林之中滚下的石块,击打在肉身凡体之上,非死即伤。被石块击中之人,更是血肉模糊、惨不忍睹。
脑袋灵光之人,第一时间便知找个坚固的地方躲避。躲避不及者,哪里还会有命在。
准备的滚石一次性全部倾泻下去,羽箭不断攒射。杨可世亲自带兵往山下冲杀而去。
“快回头去救!”石宝哪里还不知身后队伍遇到了埋伏,打马回头便要去支援。头前出得山口的两三千人跟着石宝便往回冲去。
兴许石宝到得如今才算真正了解了什么是打仗。遇见了郑智那般的强兵,又遇见了杨可世这般的诡计埋伏。这才是真正的战争。
原来攻下的城池,杀死的官兵,战无不胜的战争,又哪里能称得上战争。
一队骑士从归安城放下飞奔而来,直插云巢山口而去,正是杨可世手下几百亲兵汉子,这些汉子都是从熙河兰湟随杨可世出来的,也是与党项人打了许多年仗的悍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