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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回 危难方显兄弟情 事后才能见人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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恩义从来最难当,舍生忘死要报偿;最终报得恩和义,落得自身枉断肠。

小的时候,父母早就死了,怎么死的没人仔细说,自己也懒得问;父母是谁,干什么的,仍然不知道。只是自己慢慢的长大,知道了自己原来是王将军的家奴。王将军是谁?不知道。自己怎么就是王将军的家奴?好像很好笑的问题了,你怎么就不能是王将军的家奴?你不是王将军的家奴,就是李将军的家奴,难不成你还想成为侯爷的家奴?王爷的家奴不成?王仲不想了,闷头干活,闷头吃饭。有一天,一个人把他们召集到一起,他们都是和王仲差不多年纪的家奴。这个人说:“你们都长大了。应该干些力所能及的事了(好像原来他们没干过事一样)。”然后他们的饭菜好了,王仲当天是第一次感觉自己不想再吃了,原来他总是觉得好想吃。有人说:“终于吃了顿饱饭!死了也是个饱死鬼。”王仲有点明白,长了见识,不想再吃的时候,就是饱了。

那个召集他们的人出现了,有人喊他:“王大叔。”王仲也跟着喊他“王大叔”,王大叔是个什么东西,他不清楚。王大叔对他们满意的微笑,还没有人对王仲微笑过,他感觉微笑很好。王大叔亲切的问他们:“都吃饱了?”“吃饱了!”他们高兴地回答。王大叔说:“好好好。吃饱了就好。”一连多天,他们都是“吃饱了”,有时候还能吃到叫做“肉”的东西,当然了,没有人抢的时候,王仲能够吃到,大多数情况下,他只能看着别人吃。

终于,在一顿饭后,这一顿饭王仲不光吃到了肉,而且喝到了酒,酒原来就是这样的,说不出来的滋味。王大叔领着他们一百多个十几岁的长大了的人,穿上黑衣,头上包着黑巾,脸上蒙着黑布,走了三夜,在一个山谷后停下。然后有几个骑马的人过来跟王大叔说话。太阳出来了,他们在等什么,没有饭,他们感觉到饿得难受。这时候,有人小声说:“来了。”然后每个人给了一把刀子,雪亮的刀子。王仲见过有人拿过,那一次家里一个人犯事了,被人拿着雪亮的刀子,把头割了下来。王仲很想有一把这样的刀子,就没有人敢抢他的肉吃。一群人轰轰隆隆的过来了,王大叔小声说:“一会上去砍。砍了让你们吃好吃的。”众人很兴奋。王仲特别急切,那些人为什么还不过来。

那群人越来越近,王仲的手握出了汗。有人喊:“上!”

大家伙一窝蜂的冲上去,绮丽差啦的砍,血逬的身上、脸上到处都是,耳边只听得惨嚎,哪个嚎的响,就被补上一刀。很快的,死人躺了一地。王大叔站出来,要求把死人装到车上,拉走,到了一个树林,有人挖好了坑,死人滚进坑里,被埋上。回到家,王大叔说:“今天让这小子随便吃,随便喝。”然后又说:“你,那啥,给你起个名字吧。嗯,就叫王仲吧。”王仲有了名字,还能随便吃、喝。别人羡慕的要死,特别是小秃子,他总是抢王仲的肉,现在,他跟在王仲的后面,腆着脸叫他仲哥,王仲懒得搭理他。以后,过几个月,王大叔就带着他们去干活,他们的人不停的换,小秃子死了、鼻涕虫死了、小螃蟹死了-------。大伙都说“王仲,好样的!”也有人说:“王仲?那家伙手黑!”

他们白天睡觉,晚上习武。王大叔请来不同的人教他们射箭、骑马,各种兵器。王仲学得最快、最好。因此,再后来王大叔领着他们干活,王仲总是陪在王大叔身边。只有那些难缠的角色,王大叔才让王仲出手,王仲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。王仲还记得一个黑胡子,用的是刀,杀得兴起,把他们的人杀死杀伤了十几个,王仲上前三五照面,就刺进了他的胸膛;有个女人,长得漂亮,使得是剑,舞动起来,只见寒光,不见人,王仲也用剑,十招之后,一剑刺下,她美丽的脸,王仲的手刺不下去了,但是她的剑却在这时刺出,王仲的心一痛,手中剑刺下,她美丽的脸扭曲、变形。

王仲不再用短兵器,他用弓箭解决问题,他不喜欢看到对方扭曲的脸。他晚上的梦越来越多,越来越离奇,每一次他都是浑身大汗的醒来。他跟王大叔说:不想干活了。王大叔关心的问他: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他摇摇头。“哪里有毛病?”他仍然摇头。

王大叔叹了口气:“唉!你是个奇才。在我们行中没有人能够超越你。你怎么-----”王大叔有些痛心疾首。他答应王仲,让他休息休息。但是王仲要的不是休息休息,他真的不想再干了。王大叔的脸色变了。王仲不在乎了,他知道王大叔从他们的身上拿到的远远超过每天他们吃的。喝的、用的。

有一天,王大叔说:“你再做最后一次吧。做了之后,我给你一笔东西,让你后半生吃喝不愁。”王仲仍然摇头。王大叔生气了,“你怎么可以如此的忘恩负义?”王仲笑笑,空手走出了王家。走出王家他不知道东西南北,但是他的心境是豁朗敞亮的,他觉得每一口空气都是新鲜的。他看到了在王家看不到的人群,村野,树林,流水,他兴致盎然的走着,走了不知道多久,他觉得肚子好饿,远处村庄的炊烟,勾得他只咽唾沫;晚上他睡倒在草丛中。半夜里,他觉得腿上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,瞬间,浑身打颤,然后眼睛看不到天上的星光,耳朵鸣叫的厉害。这时候,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,是王大叔!他激动的快要哭了,王大叔没有忘了他,来救他了。王大叔说:“怎么样?”另一个声音说道:“这是天下最毒的蛇!是我走遍南越找到的。任谁只要被咬了一口,天神也救不了他!”这个人王仲也知道是府中的巫师,过年的时候他总是领着大伙颂神。王仲心凉了。

“那我就放心了。只是可惜了我这么多年费尽心血的培养。”王仲的心就如同被人狠狠刺了一下,痛彻肺腑。

王仲的神智已经迷糊了,在仅有的知觉丧失前,他听到王大叔他们离开;有人挪动自己,在自己的腿上放了什么东西;然后王大叔和巫师又回来了,巫师笑道:“你也太过小心了!他活不了啦。”王大叔也笑道:“如果不是小心,我能活到现在?小心没大错。不亲眼见到他死,被什么人救了,我们就完了!”

“现在他已经不能动了,你不放心,就补上一剑就是!”

“唉!我怎么忍心!”

旁边有人说道:“坑已经挖好了。把他埋了,不就一了百了!谁也找不到。”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,有些熟悉,想不起来是谁说的了。他失去了知觉前,被人扔进了坑里。

王仲当然没有死,他躲在一个废弃的神庙里,是三个狗救了他。三个狗自然不是真的狗,他们是白狗、黑狗、黄狗,他们的名字就像王仲一样,是王大叔为了方便起的,白狗头发斑白虽然他只有十几岁;黑狗浑身黑漆相似,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;黄狗头发金黄。各人倒是人如其名。

王仲空手出门,王大叔关心的对三个人说:“你们偷偷地跟着他,不要让他知道。我真的很担心他,你们都知道我对他的情意!不要让他跑远了,别人欺负他,跟我说;晚上他在什么地方跟我说。”

三个人小心地跟着王仲乱转,见王仲傻笑,他们非常的鄙夷;见王仲走向村外,在山谷、树林间走动,他们气的要死;看到王仲坐在溪流边沉思、玩水,他们简直要破口大骂他了。他们觉得他真的如王大叔所说的,不知道好歹,有福不享,跑出来受罪。但是他们谨记王大叔的教训,不敢让他知道他们在跟着,在保护他。晚上他躺倒在草丛中睡去,白狗、黑狗守着,黄狗回家告诉了王大叔。

王大叔和府里的王巫师一起来的,这王巫平常是不搭理他们的,他总是只跟王大叔他们说话,见到他们这些人就像见到臭虫似的,讨厌极了。今天晚上,他在来的路上,仔细的问黄狗:王仲所在的地方草长不长,石头多不多;附近有什么常见的毒虫没有。黄狗受宠若惊,问一答十,喋喋不休的把自己知道的附近的情况告诉了王巫。王巫对他微微一笑,又对王大叔说:“你把这些孩子教成了。”王大叔也微笑点头。黄狗是更加的兴奋。

他们到了地方,站在远处,看到王仲脏兮兮的躺在草丛中,王大叔心疼的说:“这孩子,弄出毛病来,怎么办?”王巫打开了一个粗如儿臂的竹筒,里面一只青黑的小蛇无声无息的钻出,抬头嗅了嗅,一直向王仲睡觉的地方爬去,王巫披发仗剑,口中念念有词。过了一会他们见王仲坐起,手中抓着蛇,扔了出去,接着喊疼,然后没了动静。又等了一会,他们走近看,只见王仲只有出的气,没有进的气,脸上乌黑,腿肿的似水桶一样。三个狗吓得面无人色。王大叔温和地说:“他太不听话。神灵教训他。你们都是好孩子,听话得很。今天的事对谁都不要说出去,不然神灵知道了,也会教训你们的。”三个人频频点头,吓得大气不敢出。

看王仲不再动弹,王大叔和王巫返身离开,让他们把王仲的尸体埋了。三个人点头,开始挖坑。

见二人离开,白狗忽然走近王仲,眼里掉下泪来。“如果不是他,我早就死了!”他哽咽的说。另二人也走过来,都说:“没有他,我们也去球了!没想到今天我们一起害死了他!”

白狗俯首沉思,毅然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,打开了,是个小竹筒,小心地打开盖子,倒出个东西放到王仲腿上,然后开始往坑里埋土。这时候,王大叔和王巫又转了回来,看到三人卖力干活,王仲没有了鼻息,对他们说:“你们回去找管家多要点钱。”才放心的离开。

他们离开之后,三人知道王大叔再也不会回来了,迅速的扒开土,把王仲扒出,抬着一溜烟的来到一个破旧的神庙,这神庙是原来这个村的建的,村里人迁走后,就破败了,有墙没门,蛛网密布,狐貉遍地。几个人把王仲藏在神案的下面,白狗撕开他的裤腿,黄狗、黑狗烧了火。原来这白狗虽然是个小厮,却喜欢琢磨些草药,整天跟在村巫的后面,给村巫帮忙,懂得一些虫草。他听说南越、东越、西蜀等地有人用蛇、蝎、蜘蛛、蜈蚣等养出了蛊,也学着别人暗地里玩,结果真的弄出来了,小心地收在竹筒里,连他的两个最知心的兄弟都不知道。今天王大叔让他们跟着王仲,他心里隐隐觉得蹊跷,心中留意,后来见王巫出现,知道不妙,他们没安好心。在王巫放蛇咬王仲之后,他在他们第一次离开的时,急中生智,把自己培养的蛊,一只剧毒的蜘蛛放到王仲腿上,想用以毒攻毒的法子,解了王仲的蛇毒。然后在王大叔再次离开之后,扒出王仲,把他带到神庙。

这时,只见王仲腿上的蜘蛛吸饱了毒血,从他腿上掉下来,白狗赶紧用竹筒收起,宝贝一样收进怀里,那两人看的目瞪口呆。白狗取出一把小刀,在火上烤过,切开王仲的肿腿,放出了一些黑血。然后指挥二人在破庙里寻找蜘蛛、蛇、蝎子、蜈蚣等,找了一大堆,把它们一个一个的放在王仲腿上吸食,虽然办法有点笨,效果是明显的。也是王仲命不该绝,在白狗的胡乱治疗下,他的腿渐渐的细了,三人大喜。白狗对二人说,“还得想办法。那个王大叔最是小心。他明天天明说不定去挖开坑看,你们二人找个死人扔进去,把脸割烂,腿上弄蛇咬一口。”三人把王仲的衣服脱光,二人拿了离开。一个多时辰后,二人回来,说按照白狗的法子,把一个饿殍埋了。

这时候再看,王仲已经有了些气息。白狗又把王巫的那条小蛇拿出来,原来这条蛇咬了王仲之后,被王仲抓住搦死了,扔在一边,王巫见它死了,也没在意,被白狗悄悄地收起了。他把小蛇割开,把肉切碎,这时王仲的腿,黑血流尽,开始滴出红血,把搅成了糊的蛇肉敷在王仲腿上,用蛇皮包上。然后用庙里遗弃的香炉烧些水,灌给王仲,王仲渐渐的有了知觉,所谓一物降一物,一个略懂一点医术的少年竟然救活了被毒蛇咬伤的王仲。

看看天快亮了,三个人又把王仲挪到神案的后面,在他身上盖了些干草,然后匆匆离开。他们回到王家,管家王赖狗正好开门,见到他们说:“狗崽子,一晚上野到哪儿去了?不好好练武?”

白狗说道:“赖狗叔,王大叔让我们找你要点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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